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层次bob:静谧
发布时间:2023-07-09 13:26:03

  bob木板桥由岸边向湖中延伸了很长,他坐在尽头,双脚撩拨着碧绿的湖水,阵阵涟漪向远方扩散着,他张开双臂躺下来,温暖的阳光轻柔地抚摸着他的脸庞,闭上眼睛,风在弹奏着悦耳的林曲,自然的静谧正在一点点去除他内心深处的喧噪。

  那里有座城市,俯身望去,城市很大,人口很多,他置身其中,就如投进湖中的石子,瞬间就泯灭了。有他无他对于这座城市从来就不重要,他是那么的渺小,那么的微不足道,他默默地走在路上,没人在乎他,他默默地上车,没人在乎他,他被夹在人丛中,一对大胸顶在他的后背,一个挺翘的顶在他的,随着车辆每次的颠簸与晃动狠狠撞击着,他看看前面,看看后面,没人在乎他。

  他默默地进了公司,没人在乎他,他默默地坐在工位,打开电脑,显示屏中心开启的信号一圈又一圈的转动着,有一个世纪那么久,然后继续转动着——一只手出其不意的落在他的肩上,分量不轻也不重,他扭过头——是黄毛,黄毛戴个小框金属眼镜,喜欢用中指顶下中梁,然后以惯常用语说:你知道么,昨天晚上我送她回家了,我一直把她送到了楼下,你猜怎么着?肯定不会吻别,这话轮不到他说,黄毛便会自问自答道:我没上去,虽然她没主动开口,我明白她是不好意思,所以我也不能唐突,你说对吧,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有了成效。

  黄毛个子不高,长相中性,总爱装阳性,阳性在他身上唯一的特点就是自说自话,更进一步是吹牛,再进一步是想象,这有个通俗的说法叫白日做梦。这样的两个人算是朋友么?黄毛从没说过,他也并不清楚,但黄毛是唯一喜欢跟他说话的人,从首次见面就跟他自来熟的讲着自己的事情。

  黄毛来自于一个小地方,小地方的不好在于得出去,上高中得去离家不远的小城市,上大学得去离家挺远的大城市,大城市与小地方的不同在于消费,抽烟、喝酒、烫头,在一所一般的大学做一个一般的学生常做的事情,一般会谈场恋爱,黄毛想找人谈来着,没人找黄毛谈,一般能打动女孩的无非三点:好看的皮囊,口袋的钞票与有所特长。第一个没有,第二个也没有,第三个可以有。关于特长有的人一辈子也发现不了,有的人则很早就发挥出来,幸运的话还能以此谋生。黄毛的发现时间是在大四,眼见好看的与有钱的都风花雪月的成灾了,而黄毛还是久旱难逢一场甘露,再不积极点儿出了校门在很多人口中大学就是白混了,以后跟他吹也少了素材。契机是看了《小武》,大受启发的非是王宏伟露出大屌,也不是贾樟柯与其同为一省的老乡,而是这么粗糙也叫电影的话,黄毛觉得自己也可以试试。

  说干就干是黄毛身上最闪亮的地方,黄毛写了个故事,故事很老套,老套到网上一搜一大把,在各种影视作品中都能找到其影子,不能说是剽窃,毕竟天下内容一大抄,看你会抄不会抄,只能说黄毛发挥拿来主义东拼西凑了那么一个平凡的爱情故事。

  能扮演故事女主的必须是黄毛暗恋许久的对象,暗恋属于心理活动,行动上从未主动,这次主动了一回,邀请人家出演,推辞是肯定的,人家又没演过,也不是每个人都喜欢抛头露面,黄毛不气馁,继续争取:没演过怎么啦,每个人都有第一次嘛,啥叫抛头露面,又不是让你信教,这叫展现风采,将青春不仅留在回忆里,还凝固在影像中,多好啊。女孩被说动了,不过提了个要求:必须指定男主。这种影视圈儿早已司空见惯的潜规则黄毛没多想就同意了,黄毛的注意力在女主,女主的注意力在男主,等拍完男女主就水到渠成的在一起了,而黄毛得到的是在二手市场买的廉价手持摄影机拍摄了一段失去声音的影像。影像中男女主因要分离而不舍的拥抱在一起,当时女主提出吻别,黄毛没同意,事后回想大概是这个亲密接触成全了彼此,同时也遗憾了黄毛。

  带着蹉跎了四年的光景黄毛毕业回了老家,在工厂里上了班,从此黄毛远离了城市的繁华,成为了穿着工服,干着无趣的工作,领着菲薄薪水的一名三班倒的工人。

  黄毛在机器轰鸣的工厂的一天是这样度过的,早班打扫卫生,按时记录仪表,下班睡觉;中班按时记录仪表,等着下班睡觉;晚班按时记录仪表,有空睡觉。日复一日的跟数字与化工产品打交道,作为一个文科生,黄毛感觉很枯燥。打发枯燥生活的方式,黄毛的同事们是这样做的,结婚的首先是老婆孩子热炕头,其次是抽烟,抽很多烟害肺,喝酒,喝很多酒伤身bob,,小赌怡情或者大赌输掉很多钱。没结婚的,首先是找对象,找不到的就找人介绍相亲,其次是抽烟,抽烟挺凶,喝酒,喝很多酒去医院打吊瓶,,小赌怡情,大赌输光了借钱继续赌。

  黄毛抽烟,抽烟不多,喝酒,喝酒很少,不,喜欢看电影方面的书,但作为一名专业不对口的普普通通的工人,英雄无用武之地使他很郁闷,郁闷就想找人说说。黄毛找了个卖肉女孩,挥霍了自己的第一次。

  完事后黄毛点了根烟递给戴着牙套的女孩,女孩接过抽了一口,仰头喷出不浓不淡的烟雾,黄毛再点一根边喷着边摇头道:有意思。

  是指有一层膜,失去就不是了,那处男呢,倘若按射出来说的话,那遗精算不算?用手算不算?所以它指的应该是未进入女性体内的男性,进入的话就不是了,照这么说的话也可以如此解释。

  有个同事黄毛倾慕好久了,但黄毛依然秉持不主动的原则,用黄毛的话叫不见兔子不撒鹰,实则是不敢。原因有二:一是在小地方人口有限流动很少,都是在此土生土长大家基本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知根知底,但凡有个什么风吹草动立马就会如星星之火成燎原之势的尽人皆知,能成还则罢了,要是没成不仅仅是尴和尬,而是要相亲的话会被冠以哦,你是被那谁甩过的谁,不是甩是拒绝好吧,没人在乎那是不是一个意思,只是会被当做一个梗无聊或者有聊时说来说去,小地方就这样,这是黄毛挺讨厌的,有次黄毛跟一女同事在街上有说有笑,等回了家老妈就问:你谈对象了?遍地都是耳目,太可怕。另个原因就是怕,暗恋同事的性格偏男性,跟她一起倒显得黄毛中性转阴,所以在这种女强男弱下,黄毛怕自己把握不住。

  黄毛在等,同事也在等,不同的是黄毛在家里等,同事在男方家等,等的绝逼不是黄毛,而是她喜欢的人,那个人跟她是同学,作为同学自然要回忆下学习时光,也不见得学习多么的好,不然也不会回这偏于一隅的弹丸之地了。除了学习能聊得话题多了,譬如关于逝去的年少时光,那时候核心是玩儿,爱情还处于萌芽状态,对于一个人的感觉多停留在好感上,所谓的好感就是课时多看两眼,课下多说两句,光阴一晃彼此从心理到肉体都发育的瓜熟蒂落了,她也该到交配繁殖——不是,谈婚论嫁的年纪,所以她问男方到底怎么想?

  因为懒啊,不想动脑子躺着就能挣到钱,还能获得快感,快感多了就麻木了,有时还叫人恶心。有个腆着肚子像怀胎即将临盆的领导,喜欢舔脚,尤其是不洗的又臭又咸的,那家伙就好这口,舔起来可起劲啦。有个黑瘦的青年,每次来都带着新买的黑,让我套上,然后特别细致的从脚趾摸到大腿根,再从大腿根摸回去。有个看起来挺正经的老头儿,爱好吃屎,施以屎三声屎,真的,你没听错,而且要新鲜的,就让我当着面现拉,老头儿用手接住热乎的现吃,边津津有味地吃边评价,呀,今天这韭菜味儿挺重,吃饺子啦……

  黄毛以难以下咽的表情说:其实每个人模狗样的人内心都有只蠢蠢蠕动的蛆,一旦条件合适就会化茧成为苍蝇,急吼吼地冲着重口味儿过去。

  牙套妹依附的卖肉场所开在一墙之隔的派出所隔壁,黄毛第一次光顾时吓坏了,心想着别说什么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种说辞的问老板,结果老板轻松写意地说:不用担心,咱里边有人。

  这个世界哪里都有好人有坏人,所谓的好人就是以法律为准绳为人民服务的人,所谓坏人就是无视法律的存在为人民币服务的人。有钱的坏人很可怕,有权的坏人更可怕,那就是为害一方了。自作孽者需要广大人民群众积极监督,踊跃举报和敢于智慧的做斗争,毕竟为非作歹者是没有啥底线的,因为他们都被强烈的驱使着,每个人都是有的,当膨胀到无以复加却无法用合法途径满足时,好人也会成为坏人,所以人啊总是模棱两可的,就像小武不见得多好也不见得多坏,黄毛也一样。

  在同事蛮不讲理的强势坚持下,男方的老婆主动退出了,她成了这场配偶争夺战的获胜者,黄毛的不主动就如李敖所说:漂亮的不会来找你。先不谈容貌,这里是连女人都不会找黄毛,黄毛很郁闷,发泄的途径就是埋首工作等发了工资找牙套妹深入聊聊。在工作上黄毛有了目标是进办公室,办公室里有些闲职并不需要专业对口,但办公室里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待在坑里的萝卜都是一直扎根到退休,等好不容易有个空儿,凭关系想进的人多的黄毛就死了那条心吧,况且他也没啥关系。那就退而求其次想入党,党是那么好入的么,领导告诉黄毛:排队的人多呢,先把申请书写好等着吧。

  没过多久,同事结婚了,对黄毛的打击是礼儿上了人不去,打击在继续,牙套妹要回老家结婚了,黄毛很诧异:这么突然?

  除非我疯了,如果能过下去的话我是一个字也不会说的。临了牙套妹忠告黄毛:以后这种地方你就别来了。

  突然之间黄毛感到心灰意冷,不想在此地待下去了,再待怕自己抑郁,像他这种没啥条件的人,知识是改变命运的唯一机会。

  黄毛要考研,要当导演,要进入影视圈儿,等进去了就算不主动也会有人心甘情愿倒贴的。说干就干是黄毛身上为数不多的闪光点,黄毛报了名,请了假,坐上火车去大城市考试,没考上,不复习当然考不上。黄毛不认输,第二年继续,再次落榜,不复习要是能考上那些考试机构就得喝西北风去了。第三年同事娃都生了,再考不上就得换个思路了,于是黄毛花钱上了在职,尽管每周就上一天课,工厂也不会让黄毛脱产,黄毛索性名正言顺的辞了职。这不是件小事,尤其是对那些习惯了端着铁饭碗不思进取的职工,当年下岗是,现在脑子进水了才自愿,由此出现了两种声音,一种是嗤之以鼻的,一种是表示佩服的,甭管哪种黄毛都不在意,反正是离开了。

  在大城市里想找个落脚点不难,只是位置很偏,房子很旧,屋里啥都没有,这就足矣。有了住处,黄毛没想再找个工作,账户里存款只要不是大手大脚够花好久,所以黄毛除了上课,其余时间就是看关于电影的书和溜达。

  上完课坐公交回来时黄毛见到一个戴眼镜的女孩,起初没注意,碰见多了就在意了,等回回都碰上黄毛觉得这是命运的安排,安排了彼此的邂逅,这非是自作多情而是有根据的,譬如眼镜妹转头时目光偶尔会扫到黄毛,扫了不是一次而是好多次,这就是眼缘。有了这个基础黄毛决定不再坐着错过,必须主动出击,那是一个车上乘客拥挤的下午,黄毛幸运的占了一个座位,没有老弱病残孕需要关怀,眼镜妹正好站在黄毛旁边,黄毛抬头看看她,她在看黄毛,黄毛不好意思地起身对她说:你坐吧。眼镜妹微笑着挥手,黄毛空出位子将她轻推了进去,女孩说声谢谢后望向窗外,黄毛低头瞧着她浓密秀发彼此再无话语。直到又一个周六的下午,公交上座位很空,当眼镜妹上车时黄毛看到了她,黄毛一直期待着看到她,她径直走过来,坐到了黄毛身旁,然后开口说:又见到你了。他俩开始交谈,留了联系方式,之后女孩还会主动发来信息,一切都在朝着顺利的方向发展。直到班上的同学去黄毛住处玩,黄毛肚子不舒服在上厕所,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是女孩打来的,同学接上了,两人开始交谈,然后他俩在一起了。事情的诡异经过黄毛没有对他细说,只是感慨着无耻之徒真是防不胜防,接着调侃自己是无性版的《幸运查理》。

  这件事对黄毛的伤害很大,但侮辱性更强,是可忍孰不可忍的解决方式是揍同学一顿,同学报警,黄毛受到惩罚,前提是黄毛得干得过人家,黄毛的体格跟对方比就像拳击比赛里的蝇量级对重量级,倘若硬来,其结果是被同学揍一顿,黄毛报警,同学受到惩罚,但黄毛却受到的是精神与肉体的双重伤害。要不再去找个小姐聊聊的这件事情也不考虑,非是黄毛听进去了牙套妹的忠告,而是他俩在一块儿时,或许是情到浓时取消了保护措施让黄毛的老二不知染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又疼又痒,还肿得像个泡发的大蘑菇,黄毛羞于去医院,只是用妇炎洁多洗了几次,好在是自愈了,却也令黄毛心有余悸,不敢再随便了。所以避免让自己情绪不好的最好方式就是找个工作,忙起来就好了。

  说干就干是黄毛身上唯一的闪光点,简历广撒网的投出去,回复的没几个,好在影视行业正处在上升期,懂不懂无所谓,只要有钱砸进来,管它是黑的还是白的,总之公司开的很多,有能耐的,有关系的,有名气的都开,专业不专业另当别论,黄毛正好被一个有名气的老板开的公司叫去面试,面试完了等通知,左等右等等不来,黄毛干脆在公司楼下等,一直等到晚上老板出来,老板一瞧挺执着么,明天来上班吧,于是黄毛跟他成了同事。

  黄毛过去的同事没过几年就离婚了,也辞职来到大城市,然后跟黄毛联系上了,问黄毛愿不愿意当接盘侠,这挺突然,黄毛用一个晚上做完了自己的思想工作后同意了,当黄毛把这件事跟他说了没多久,同事又对黄毛说:之前的提议就当没说。

  短短时间黄毛的心情就从低谷到高处再跌回去,人生的大起大落把黄毛刺激地一不留神从楼上的一层滚到了另一层,脑子无恙,就是牙掉了几颗,种牙挺贵的,黄毛感觉被掏空了,不仅是钱包还有心里,黄毛无心上班了,辞了职去了远方散心。

  黄毛一走没人再跟他那么说话了,身边只剩了嘈杂之声,他想静一静,来到湖边,只有天地和自己,此刻他感到自己是真实的存在的。